闻十二

有爱的cp都吃

糖与毒

园丁第一视角


园医 糖与毒

1.七月骄阳打在眼前的动物尸体上,脚尖轻触,米粒般的虫子蠕动着身躯,爬进了那个唯一可乘凉的休息之处。将握在手上的消毒水全部倾泄而出,腥黄液体与刺鼻的消毒水混合,我嬉笑看着它们溺死在这片汪洋里。

对了,我是为什么而来的?

脑海不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,仅剩的记忆告诉我:她的房间有你想要的答案。

还记得从圣心医院醒来时,对上的是玛尔塔微红而惊喜的双眼。当她带着颤音吐出名为艾米丽的人已经死了时,不知为什么,无言的疼痛渗入身体,在阴暗的角落里隐隐作祟。

本想看看那残存的身影到底是什么样子,却被告知死不见尸。

“怎么可能。”

踉跄起身想寻找答案,可不争气的身子并不配合,本以为会一头撞入毫无生机的惨白里,却被那人拥入怀中,熟悉而张狂的火药味此刻显得如此柔和,不愧被戏称为“庄园一姐”呢。

“你现在还不能出去。”皮制手套的触感传递到皮肤,如跳动的光一般,柔软而安心。

“抱歉玛尔塔,给我些时间。”我轻柔的推开她,自顾自走着,她张口想说些什么,但还是全部咽了下去。

沿着螺旋楼梯缓缓而下,待离那位军人远了之后才敢大口喘息,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,唯一感受到的是古铜扶手的冰冷。

七月好像也没这么厉害。


2.欧利蒂斯算是个与世隔绝的庄园,它离早已废弃的圣心医院很近,穿过几条鲜为人知的小巷,那发破的阴森屋子便是了。以往鲜少发现这里没有动静,可现在盘叉碰撞的清脆声响,被替换成了盘旋渡鸦的嘶哑哀鸣,许是已被监管者们的闹剧抹去了生命的色彩,我步子迈的很轻,不忍打破这里的静谧。

踏入大厅,木门口红底白字的十字架就是艾米丽的房间。她的房间并没有锁上,打开门,空气中参杂的消毒水味慢慢扩散,萦绕鼻尖。再往里走,映入眼帘的是成堆的医疗收据单,感冒、催眠治疗、肺叶切除、堕胎…她真是什么都敢接,还敢留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。终于,我在白纸堆砌的围墙里找到了一本关于她的日记,鎏金的边角包裹着鹅黄的页面,叙述着欧利蒂斯的点滴。

温暖附上指尖,字间爱意满盈。

可我与她交往许久,并且她很爱我……


没印象,这难道是场单相思?

扔出日记的手悬在半空,余光瞥见一位瘦削的男人站在门口,一声不吭。

哈,孤儿院院长克利切,那个可怜的家伙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我起身慢慢逼近,失了光的左眼目光呆滞,而还能运转的湛蓝瞳仁则是不安转动着,我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紧张。

“克、克利切想邀艾玛小姐去花园赏花,克利切不是有意要打扰到艾玛小姐。”他转身欲走,我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角

“我可没说拒绝呢。”

毕竟日记最后的主角,可不能轻易放走啊。


3.花园里的风景对我而言早以看腻。

克利切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最近发生的无用事,思绪穿梭于花海中,残败的花朵伏在路边,死的毫无价值。

“裘克拿他的武器给我修理花园是么。”我指着那片由暗灰色茎叶组成的废墟,他停下脚步,望着我,露出一抹笑意。

“艾玛小姐,你可能忘了在几周前,小丑、鹿头、蜘蛛突然发疯似的在庄园展开了一场屠杀,逃来的人不多,就连身为监管者的杰克也死了,还好最后庄园主出现将她们押入了地牢处,不然我们都得去见上帝了。”

相似的话语玛尔塔也曾对我说过,不过确实没太多印象,只能顺着他的话套些有用的信息。

“奈布没逃出来?”他的身手,在我印象中一直不错。

“他太不自量力了,众多监管者一起,怎么可能救得了杰克。”

“那艾米丽呢?”我现在迫切想知道答案,可当我问及她时,克利切仿佛整个人都变了,双拳紧握,带笑的脸忽的沉了下来。

“你们是在戏弄克利切吗!你为什么还会……”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,莫名其妙的呜咽了起来。

搞什么。

我想快点逃离这里,可忽然被他抱住,手臂不堪重负留下了淡红的印迹,尝试挣脱,只能越发清晰感受到疼痛。

“玛尔塔告诉我你因为惊吓与艾米丽的药剂出现了记忆断层。不管你是否记得,克利切还是劝你离她远些,她给你注射药剂后,就把你扔到了军工厂,当时我找很久都没有找到你我求你别走了……”

这里面的话几分真假我已经不想思考,浑身一阵恶寒,许是因为他粗鲁的动作与痛苦的哭腔十分不搭,又或者是他口中所述的艾米丽与日记中的她反差极大。

“我只是想知道庄园里人的情况……其他人尸体都找到了唯独少了她。”

“不清楚。”他快速回答道。

猜疑在内心翻滚,他越是含糊其辞,我越是想要挖掘。

“那么,克利切先生,我还有些事情,下次再见哦。”用尽全力将他推开,挂在脸上的微笑仿佛无事发生。

我想,地牢的监管者们,会比求生者更加诚实。


4.嘲笑小丑最好的方式,就是告诉他,这些所谓的小把戏一点也不好笑。

阴冷的地牢与温暖的花园大相径庭,刚刚还因为燥热丢了手套,而来到了这,全身都在渴求着热量。顺着无边的走廊,潮湿的墙角,倚着那位主犯——头上长着“红色西兰花”的大块头。若不是有栏杆隔离开来,那眼神凶狠的家伙早该把我碎尸万段了。

裘克是始作俑者,我其实并不意外。

心爱的驯兽师姑娘带走了他的所有,伤痕累累的心脏就算是来到了这里也无力修复,以至于别人无心吐出的一句话都带着血。

以枝为骨,以草为皮,早已发破的人皮面具也掩盖不了来自最深处的恨意,但我并不怜悯,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自找的,他本可以过的更好。

“怎么没全杀完,还漏了很多呐,如果我是你,我就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。”

戏谑的望着他,而他很快有了反应。

“淦,我应该第一个杀了你,把你那绿眼睛扣下来擦鞋。”带着锋利金属的指尖划过铁栏,发出的噪音尖锐刺耳。

“呵,据说连女孩子都没能抓到呢。”

话音刚落,浓墨重彩的妆容狰狞扭曲,随即他放声大笑起来。那是微笑小丑独有的笑声,在时间的忘川河里,他遗忘了自己本该所在的位置——那个被摒弃的哭泣小丑。

“你看看那个医生能不能救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,还有那个机械疯子,是不是已经被瓦尔莱塔玩死了呢,真是个可怜虫。”

我记得特蕾西,赫赫有名的机械天才,那个苍白瘦弱的家伙总会操纵着机械人偶,为那个失了光的女孩捎上四季的美景。

海伦娜一定很伤心吧,可惜上天连哭泣的权利都不曾给予——这一杯我敬你。

低头望去,疯狗在笼内低吼,彩色的人皮面具慢慢褪色,它并不知道猎人的下一个动作。

氢氧化钠应该并不好受,我想我应该快些逃离这个地方,免得空气灼伤了喉管,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。


5.

致克利切先生:

       这庄园还是太冷清了。

虽然我总是架起高墙,可您还是义无反顾的靠近我,给予我您游离于这世间的温暖,如此信任,不胜荣幸。傍晚,能否备上佳肴,我想与您好好谈谈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憧憬着您的艾玛.伍兹


好恶心。

反复看着那字迹潦草,掂量着该使用何词才能让他更直观品尝到甜腻的糖精。

从裘克的话语里推断,他的确没有沾染上艾米丽的血液。庄园没有艾米丽尸体,花园也没有翻新的痕迹,留下的最有利线索是艾米丽的日记……虽然不敢相信,但收集到的证据毫无例外指向了那个喜怒无常的家伙——慈善家克利切。

他既能为了从歹徒手下救下孤儿失去一只眼睛,亦能拿起屠刀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,多么有趣。

“要是能够想起来就更轻松了。”

灌铅的大脑沉重无比,就连当初那份悲哀也来的不明不白。试着抓起水杯往地上砸去,可零散碎片永远也满足不了我。

床上待久的后遗症使得轻微的运动量都很致命。身体越发酸胀,意识逐渐模糊,我害怕它如小特的机器人偶一样四散开来,便随着困倦搀扶着上了床。久违的柔软让我安心,但我知道,我还不能休息。

疲惫沾湿床沿,真相使人兴奋。

我自然是有备而来。早把园艺工具打磨崭新,充满“爱意”的信封也已递给了他。

他还是和以往一样粗心,连自己丢了东西都不知道。


6.这房间他有精心打理过。

井然有序的器具,人模狗样的装扮,浓郁的廉价香水,欲盖弥彰。

“克利切,出来一下,庄园有新案子了。”紧随其后的人是威廉,小丑现场的亚麻帽仿佛说明了这次的凶手是谁,质疑的眼,差点让我笑出了声。

克利切激动的起身,我摇摇头示意他冷静下来。

“跟他去吧,配合是证明清白最好的证据。”

“那,在、在这等克利切,克利切马上回来。”

有时我不免庆幸,还好我的头脑无比清醒,不把虚幻的事物当成所有,不把盲目的疯狂当成浪漫。

四处摸索,我把目标锁定于那口木箱,木屑堆积在它的身旁,散发着阵阵恶臭。

我的上帝,这可真是份好礼物。

尸块漂浮于淡黄色的不明液体上,唯一能辨别身份的是被浸泡到脱色的淡蓝护士服。颈首分离的脸部有着密密麻麻的划痕,嘴角被针线缝上诡异的弧度,浓稠液体顺着凹槽缓缓爬上。这张脸保存最好的地方是她的眼,她并没有闭上,向上翻的眼球找不到她的瞳仁,发白处净是绝望。

而在那瞬间,我回想起了那个我用尽全力想要遗忘的东西。

这副身体里无用的第二人格,是我。

耳边回荡着大摆钟的笑声

一下、两下、三下


7.“怎么样了”。我看着男人有些狼狈的身影,被汗水涨红的脸带着愤怒与不甘,右脸与手臂还有擦破的痕迹,如果现在不在他身边的话,我想他一定会骂骂咧咧倒出不满。

“啊,那个大块头就凭顶帽子也判不了什么。 ”

“也是呢……看你这样子,累了吧,先喝口茶吧。”

拿出手帕擦拭着他脸颊的发红处,我越来越想听他亲口说自己的罪孽。

“对了,虽然我现在是属于先生您的,但听别人说,我之前的恋人是艾米丽.黛儿,这是为什么呀。”

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,你记不得也好,记起来的话,很痛苦的。”

克利切若有所思的看着我,将备好的红茶一饮而尽。这一次,他倒是没有因为提到那个名字而激动,就连起身抱住我时,动作也轻了许多。

“克利切先生……”

他的双手在裙下游离,肩部被死死咬住,靠近时,我还能闻到红茶淡淡的香味。

好疼,是被发现了么。

第一时间想抽出口袋里的园艺钳,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。

“何必如此麻烦,克利切这条命你随便拿去就是了”他缓缓站起,将床沿的手帕扔在了我旁边“多亏了这只左眼,克利切才能将麻药的气味记得如此熟悉,时隔多年,没想到又再次遇上了,没关系,克利切不怪你。”

“三、二、一。”

眼前的人儿下一秒便跪倒在地,捂着小腹,而后又忽的开始抽搐起来。

“你说你这么聪明,手帕上的麻药与藏在口袋里的钳子都能发现,怎么没有想到茶呢。”

我要做的事,只有百分之零与百分之百的区别。


8.在我的记忆里,有一场大火没日没夜的燃烧着。

浑浑噩噩的父亲点燃了军工厂,同时也结束了这戏剧性的下半生。

我在外面远远的看着,看着,除了呜咽什么也干不了。当救援队将焦黑的尸体运送而出时,我也接受了这个有些残酷事实——他要离我而去了。

在葬礼上,母亲没有出现,我知道她的,她正和另一个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,而我和父亲不过是她可有可无的物品。

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,因为反复的喜怒无常与强烈的攻击性,我被送去了精神病院,是艾米丽的出现,才让我感到些许温度。

她是个很温柔人。当初治疗精神疾病的主流方法是电疗、水疗和前额切除手术。我很幸运,我的主治医生是艾米丽,她在非人道的治疗方式里选择了伤害最小的电疗。

“如果我医术再高明些的话……”那是艾米丽与我相处时最多的一句话,

电疗很疼,但有她在,这算什么呢。

她很宠我,会带我出去呼吸新鲜空气,会给我买糖果与玩偶,会把我打扮成布娃娃一样,无论我提什么要求,她都不会拒绝,就连告白也是。我感谢艾米丽,不,应该称呼为莉迪亚了,她,是我的天使,我的良药,我愿一生为她疯狂。


9.房间的温度随着大火越来越高,火舌随着汽油蔓延开来,滚滚浓烟使得喉咙反复咳嗽,眼睛也被熏出了泪水。什么啊,明明这么难受,父亲还选择这种死法,真是太蠢了。

我将手帕捂住鼻子,希望能在安眠中做个好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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